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 | 從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

9000. 展覽簡介

歡迎蒞臨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特別展覽「從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我們會帶你穿越四個世紀的西方藝術史。透過對二十幅名畫的講解，你會更深入地認識文藝復興、印象派到後印象派，以及西方繪畫的類別和技巧。你將學會：如何欣賞一幅畫？何謂名畫？何謂大師？大師們創作的背景又是如何？你必能從中找到答案。

9001. 書房中的聖哲羅姆

安東尼羅．達．梅西納創作的這幅畫幾何構圖清晰、描繪細緻，堪稱經典傑作。請看畫中所繪以砂岩建造的入口拱門，建築材料畫得非常細緻。這些石塊精密接合，每一塊都與相鄰者的不同，顯示各含有不同礦物成分。

安東尼羅是文藝復興早期意大利南部地區極為重要的畫家。「文藝復興」一詞，源自法文，意思是「重生」，指從十四世紀初期到十六世紀中期，人們對於主要源自意大利地區的古典藝術和學術重新產生興趣。該單詞也用以描述這個時期的藝術風格。當時的藝術家也學會了數學透視法，讓平面畫作中的景物看起來深度不一，徹底改變了這個時期的繪畫藝術。荷蘭藝術家則發展了油畫技術，繪畫創作因而能夠達到高度逼真的效果。

9002. 聖母子

喬瓦尼．貝利尼是威尼斯極具影響力的畫家，出生於大師輩出之家。這幅畫其中一個最引人注目的元素是聖母瑪利亞外袍上濃艷的藍色。貝利尼繪製這幅畫時使用了高品質的群青顏料，這是威尼斯文藝復興時期所有藝術家最渴求的顏料。群青是從青金石提煉而成，那是一種珍貴的半寶石。當時，全球只有一個地區盛產青金石，位於現時的阿富汗。青金石的濃艷藍色就由絲綢之路通過船運進入歐洲。

在十五和十六世紀，威尼斯共和國是歐洲最富有、文化最多元化的城邦之一。它是東方到歐洲貿易路線上的第一個歐洲港口，製作顏料所需要的原材料都會運到這裏，因此當地藝術家可以第一時間從中擇優購入。貝利尼等威尼斯畫家透過研究以油彩運用著稱的北歐藝術，探索如何運用色彩，如何令圖像更自然逼真。

9003. 聖芝諾比烏斯的三個奇跡

桑德羅．波提切利是十五世紀意大利最受敬仰的畫家之一。這幅畫描繪了五世紀佛羅倫斯主教聖芝諾比烏斯在佛羅倫斯的聖皮埃爾．馬焦雷廣場創造三個奇跡的場景。畫面的兩側有台階，台階邊緣所形成的傾斜線看起來正往同一個點延伸匯合。這種構圖手法就是單點線性透視法，畫家巧妙運用這種技巧將我們的目光引向畫面中心的焦點——聖芝諾比烏斯創造奇跡的戲劇性場景。

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中經常出現拱門和通道，吸引觀賞者步入畫作，並經歷一段視覺之旅。波提切利利用這些建築元素來構建他想要講述的故事，從而吸引我們參與事件的發展。

線條和構圖技巧是十五世紀佛羅倫斯畫派中最重要的元素。波提切利這幅木板畫充分展現了他嫻熟運用兩者的技巧，奠定了他屬於那個時代最偉大畫家之一的地位。

9004. 祈禱的聖母

桑索菲萊托擅長創作供人們私下禱告使用的畫作。畫中的聖母瑪利亞正在祈禱，她低着頭，雙手合十。畫面的光線對比鮮明、色彩生動、情感強烈，這些是巴洛克繪畫的特徵，也是桑索菲萊托的典型風格。他的畫作正是以強烈的色彩、柔和的造形和琺瑯般的質感而聞名。

十七世紀歐洲藝術界以羅馬為中心。許多畫家在羅馬鑽研藝術，向過往的大師學習。一如一百年前的拉斐爾在羅馬收獲盛名，桑索菲萊托也在這裏開創了自己的事業。他仔細研究過拉斐爾的作品，並加以臨摹。你面前左側名為《加瓦聖母》的作品，便是學習對象之一。

桑索菲萊托也十分欣賞他的同代畫家圭多．雷尼。你身後的那幅畫作就是雷尼的作品，供人們安靜冥想時使用。這些聖像特寫，十分強調個人而感性的宗教體驗，滿足了那個時代的需求。

9005. 聖母子與施洗者約翰（加瓦聖母）

拉斐爾長期以來被公認為十六世紀初最頂尖的畫家。在這幅畫中，聖母瑪利亞、小耶穌和施洗約翰形成了三角形的構圖。根據此畫的草圖可知，拉斐爾曾反覆嘗試，讓聖母子二人呈現不同的姿勢。畫作的背景有些模糊而色彩柔和，與聖母長裙的粉色以及她上衣和外袍藍色呼應。透過窗戶，我們可以看到左邊是一座教堂，右邊有一棟更大的建築。這些建築跟拉斐爾到達羅馬之前繪畫背景中的建築不一樣。

這幅畫是文藝復興盛期（即1490年代至1527年之間）的代表作，藝術風格強調和諧、精準和經典式平衡。同時期的其他偉大藝術家還有達．芬奇、米高安哲羅和提香。他們擁有全新的地位身份，不再僅僅是工匠，而是擁有「神聖」力量的藝術家。拉斐爾曾受委託為羅馬梵蒂岡繪製壁畫，同時另作此畫，供人私下敬拜時使用。

9006. 寶座上的聖母子和四位天使

昆廷．馬西斯是低地國家著名的宗教畫和肖像畫家。仔細觀賞這幅畫，我們可以看到馬西斯用快速筆觸和圓點來描繪聖母皇冠上的珠寶和亮點，以及她長袍上刺繡邊緣的金線。對於聖母的面部，馬西斯先用白色和灰色做了一層底色，然後塗上非常淡的粉紅肌膚色。畫家運用油畫顏料的嫻熟技巧，也體現在他對更巧妙的細節描繪上，天使們蓬鬆的頭髮便是一個例子。

油畫顏料是用油和乾顏料混合而成的。可用的油有不同種類，例如亞麻仁油、核桃油和罌粟油。油畫顏料相對蛋彩需要較長時間乾透，運用更為自如，因而多為藝術家採用。在十五世紀初，荷蘭及比利時等低地國家的藝術家們開始用稀薄而半透明油畫顏料進行創作，因此能以高精準度與飽和色彩描繪真實世界的細節。這個技法革新徹底改變了歐洲繪畫的進程，影響遠至威尼斯和羅馬。

9007. 酒神的養育

十七世紀法國畫家尼古拉．普桑是一位古典主義大師。這幅畫中肌肉健碩的人物和披搭在他們身上的布料，顯示了普桑對古希臘羅馬藝術的迷醉，而畫面的構圖則顯露出古代浮雕對他的影響，以及他稔熟於羅馬所藏提香、喬瓦尼．貝利尼等十六世紀威尼斯畫家的作品。

提起「古典」一詞，我們常用以描述古希臘羅馬的藝術和文化。普桑的靈感來自於希臘羅馬時代的藝術風格，而他的贊助者不少是羅馬和巴黎的知識分子，因此他透徹研究古典時期的歷史，試圖重現那個世界，進而創造出以「古典」見稱的作品。

十七世紀歐陸各地的畫家視意大利為家園，普桑也不例外。雖然他出生於法國北部的諾曼第，但他的藝術生涯幾乎都在羅馬度過。

9008. 被蜥蜴咬傷的男孩

卡拉瓦喬出生於1571年，是藝術史上極富革命性的人物。他提倡繪畫要直接源於自然，這是他最具開創性的一面。卡拉瓦喬十分重視觀察自然，忠實地捕捉其本質。看看櫻桃和李子高度逼真的靜物畫像，以及插着玫瑰和茉莉的玻璃花瓶。再仔細觀察，你甚至可以在玻璃表面上看到房間的倒影。

卡拉瓦喬另一個獨特技巧就是直接描繪人物的方法。他會將人物直接畫在畫布上，而不會預先畫很多遍草稿。請留意他如何透過戲劇性的光線和強烈的明暗對比去突出男孩誇張的面部表情。

這幅畫是卡拉瓦喬在羅馬生活早期的作品，當時他年約二十三歲。有趣的是，根據記載，這幅畫在公開市場售出後，卡拉瓦喬只得到很少的報酬。但事實證明，這幅畫非常受歡迎，以致在十七世紀早期出現了很多複製品和描繪男孩被小龍蝦、螃蟹和蠍子弄傷的衍生品。

9009. 庭院裏的音樂會

在這幅畫中，一小群人聚集在庭院裏。在昏暗的前景中，我們可以很容易便看到一位坐着的女士，她因佩戴了珍珠項鍊和珍珠耳環而更為突出。請留意她如何優雅地拿一支精美的銀色攪拌棒和帶有精緻底座的玻璃杯。這些物品反映了她高雅的品味和財富。桌上的地毯和柳橙都是昂貴的進口商品，象徵畫中人物的尊貴地位。

觀看畫面的右方，我們可以看到後面的城市風景，它極有可能是阿姆斯特丹。十七世紀的荷蘭藝術家彼得．德．霍赫以描繪庭院人物而聞名，他的藝術創作一直圍繞此主題。該作品中，他高明地利用拱門和門外的景色創造空間深度，並在拱門題上他的簽名和日期。

荷蘭共和國於十七世紀脫離西班牙統治而獨立之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黃金時代」，地方富裕，並在歐洲的知識和藝術生活中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成功的商人、船商、銀行家和製造商形成了新的社會精英階層，他們亦擔任藝術贊助人的角色，委託藝術家創作世俗主題畫來裝飾家居、彰顯地位，本畫就是一例。

9010. 女孩肖像

這幅十五世紀末的肖像畫大概成於多梅尼科．吉蘭達約工作室的某一成員之手。吉蘭達約是一位著名的畫家，他的工作室成員包括他的兄弟、姐夫和兒子。有趣的是，年輕的米高安哲羅也曾經是他的學徒之一。在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繪畫被認為是一種工藝，而有些藝術家也會經營工作室，並有學徒、有助手。首席學徒或助手可以在沒有藝術家參與的情況下創作。這種繪畫被稱為「工作室作品」。

文藝復興時期，歐洲藝術家對逼真肖像畫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他們的畫作不再只是浮泛籠統，而是更注重畫中人物的獨特性。藝術家會通過這些人物的日常生活來研究其特徵，當然也常常加以理想化。例如古希臘羅馬的雕塑和錢幣上都有可以辨認的男女形象，因此成為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們模仿取法的對象。

9011. 年輕公主（丹麥的桃樂絲雅？）

這幅木板畫是早期荷蘭藝術家揚．戈塞特創作的，他用了當時北歐最堅實的優質櫟木來繪製這幅畫作。多年後，顏料已經變得更透明，使我們能夠看到下面的層次。仔細觀察小女孩的手和衣服，亦可以分辨出多處的底稿草圖。

這幅畫的櫟木板面是以當時的典型加工方法製成的︰首先塗上一層動物膠，再上一層白堊，最後塗上鉛白底漆。這樣的工序使它形成光滑的表面，藝術家就能在上面畫出圖像的輪廓，之後再精心塗上油畫顏料。

有趣的是，英國國家美術館收藏的十五世紀至十六世紀中葉的北歐繪畫，大部分都是木板畫。德國由於森林茂密，繪畫使用的木材都是藝術家所在地區生長的樹木，包括櫟樹、山毛欅、椴樹、雲杉、冷杉、松樹、榆樹和楓樹。但幾乎所有早期荷蘭畫作，包括這幅作品的木板，都是使用櫟木，而櫟木的主要產地之一則是歐洲波羅的海地區。

9012. 六十三歲的自畫像

林布蘭是有史以來最著名的荷蘭畫家之一。這是林布蘭晚年創作的一幅經過周密設計而又忠實的自畫像。仔細觀賞這幅畫，你可以看到畫布上的筆觸。林布蘭以濃厚的顏料創造出紋理效果，這種技巧被稱為「厚塗法」。

爲了製作油畫顏料，藝術家將乾顏料與油混合，並將兩者一起均勻研磨，達到所需的稠度。使用的油、顏料及其調配比例，將決定顏料的顏色和質地。

在這幅自畫像中，你可以在林布蘭紋理豐富的面部和毛領上清晰地看到厚塗法的效果。紋理為此畫帶來了視覺上的深度和維度，使其栩栩如生。

注意林布蘭在這幅自畫像中所穿的服裝也意義重大。這件緊身、高領的毛皮襯裏夾克被稱為男用馬甲，見於十五世紀以來的著名畫作。林布蘭在這幅自畫像中選擇這種服裝，意味着他為自己對於過往知名藝術家及固有傳統的繼承而自豪。

9013. 文森佐．莫羅西尼的肖像

雅各布．丁托列托是十六世紀威尼斯繪畫三巨頭之一，與提香、委羅內塞並列。

請觀察一下畫中人物披肩上的黃色花紋和長袍上的深紅色縐褶質感。視覺上，丁托列托的筆觸顯得鬆散，這通常被稱為「塗繪」。同時代一些畫家由此認為它仍是粗糙而未完工的畫作。佐治歐．瓦薩里是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兼傳記作家，他在《藝苑名人傳》中寫道，丁托列托「是一位傑出的大師，但從未完成過一幅畫」。

丁托列托繪畫喜用帆布，布料通常由亞麻或大麻製成。帆布突顯了丁托列托畫作的塗繪效果，筆刷越乾，畫布的紋理越粗，筆觸的視覺效果就越強。技術分析顯示丁托列托使用了多種編織類型不同的畫布。

1500年左右，歐洲尤其是北歐仍然廣泛流行木板畫，帆布畫卻已開始在意大利風行。帆布比木板便宜，也更容易生產，而且帆布的不同紋理還為藝術家的創新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9014. 狂風中的荷蘭船和其他小船

請看畫中那些精細描繪的船隻。戰艦的船身有炮口，前端有凸出的船頭雕飾。從這幅畫可以看出， 小威廉．凡．德．維爾德繼承了他父親的的才華和專業知識。他的父親老凡．德．維爾德就以描繪精準的海洋畫和鋼筆畫聞名於世。

凡．德．維爾德父子是海員的後裔，他們自己也曾在海上探險。憑着對船隻、艦隊和海戰的第一手經驗和深入了解，他們都能細膩地描繪這些題材。他們的畫作影響了包括泰納在內的一代又一代藝術家。眾所周知，泰納曾說，凡．德．維爾德有一幅描繪暴風雨的海洋畫激發他成為了畫家。

 
在十七世紀，荷蘭共和國是個海洋強國。在那個黃金時代，它擁有強大的海權和商業實力。荷蘭船隻往返美洲、非洲和亞洲，將貿易貨品運送到全球各地。荷蘭藝術家也對航海場景深感着迷，他們描繪了海上和海岸邊變化萬千的狀況，以及各種類型的船隻。

9015. 赫洛與勒安得耳的離別（來自希臘詩人穆塞俄斯）

這個部分展出了約瑟・馬洛德・威廉・泰納和約翰‧康斯塔伯的兩幅不朽畫作。泰納擅長描繪文學典故裏的震撼場景，而這幅《赫洛與勒安得耳的離別》就是一個最好的範例：畫面中的海洋洶湧澎湃，天空光怪陸離，充滿戲劇性。畫面右邊繪出洶湧波濤中的海仙女，左邊繪着有序向後延伸的樓梯與古典的城市，兩者形成鮮明對比。

相較之下，康斯塔伯的《史特拉福磨坊》則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同的自然景象，他描繪的英國東部薩福克的故鄉風景，平靜自然，充滿了懷舊情調。

泰納和康斯塔伯都屬於浪漫主義藝術家。作為一種藝術運動，浪漫主義提倡自然，注重個人特質與強烈情感。正如這兩幅截然不同的畫作所示，浪漫主義作品呈現出藝術風格多樣化的面貌。康斯塔伯寫道，對他來說，繪畫是「『感覺』的同義詞」。法國詩人和藝術評論家夏爾・波特萊爾也持有類似觀點，他說︰「浪漫主義的精神恰恰不在於創作的主題，也不在於對現實的準確呈現，而是一種感受的方式。」

9016. 威尼斯：卡納雷吉歐區入口

康納雷佗的這幅畫似乎暗示，若要在美感與準確性之間作出取捨，他更重視美感。他就像一位幻術師，讓我們誤以為自己看到了真實的威尼斯，但其實只是他眼中的威尼斯。然而經仔細觀察後，我們注意到畫家在藝術上的自由發揮。畫面右邊的宮殿，與實物相比，它角度顯得更突出。畫面左邊的鐘樓則比真實的更為細長，而畫面中間的方尖塔橋比實際的更大，位置更靠中間，離我們更近。整條運河的觀感比現實中更為開闊。

到1730年代中期，康納雷佗成為了威尼斯最受追捧的藝術家。為了滿足日益增長的需求，他會創作多個構圖相近的版本——應該特別注意的是，他的畫作都不是在現場完成的。很多十八世紀的風景畫家創作時都會使用暗箱。康納雷佗很可能也曾用它來捕捉威尼斯的真實景觀，威尼斯科雷爾博物館正正就收藏了一件暗箱保護罩，上面刻有康納雷佗名字的縮寫。

9017. 聖烏蘇拉登船的海港

十七世紀的法國畫家克勞德・熱萊對十八及十九世紀的風景畫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其中包括了泰納和康斯塔伯。克勞德的風景畫被視為「古典」繪畫，因為他採用平衡構圖可以使觀眾沉浸於理想化的古典傳統寧靜氛圍中。他的風景畫成為了評價真實風景的標準，而英國的地主更受克勞德畫作的啟發，改造鄉間別墅的花園，再現其描繪的風景。

這幅畫與《聖喬治屠龍》是一組對畫，《聖喬治屠龍》現藏於美國康乃狄克州的沃茲沃思藝術學院藝術博物館。對畫的兩幅作品原本要並排懸掛。克勞德喜歡對畫，往往會相隔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才創作出對畫的第二幅作品。兩幅畫可能具有共同性，也可能差異明顯而形成對比。這一組對畫將港口場景與古典的遠山景觀搭配在一起，促使觀眾更深入地思考每幅畫的意義。這個展區同時展出了薩爾瓦多．羅薩創作的《墨丘利與不誠實的樵夫》，也來自一組對畫，與之成對的是《發現摩西》，現藏於美國底特律美術館。

9018. 鳶尾花

印象派畫家克勞德．莫奈曾經給一位年輕畫家這樣的建議：「當你到外面畫畫的時候，嘗試忘記你眼前的樹、房子、田野等各種事物。你要想的只是，這裏是一個小小的藍色方塊，這裏是一個粉紅色的長方形，這裏是一條黃色的條紋。它們看起來像甚麼，你就原原本本地畫它們的顏色和形狀，直到畫出你對面前景色的直率印象。」

歐洲的戶外繪畫傳統可以追溯至十八世紀晚期的羅馬。當時，年輕的藝術家們會到郊外直接觀察大自然以捕捉它的本質，在戶外畫油畫素描，作為練習和搜集備用的參考素材，而這些素描作品不會用作公開展出的。相反，莫奈和他的印象派畫家夥伴到戶外繪畫則完全是為了創作可以公開展示、傳達自然感覺的作品。

可是，莫奈的《鳶尾花》並不是為出售或展覽而畫。它只是莫奈創作《大裝飾畫》時所做的一部分研習功課。《大裝飾畫》是個大型藝術裝飾，主題是莫奈在吉維尼家中的水上花園。

9019. 窗前果盤和啤酒杯

十九世紀的法國畫家保羅．高更對畫面的每一部分都同等重視，經常利用不同顏色來構建空間，並塑造事物的形態。這幅畫中的白色布料以淡綠色、藍色、粉紅色和灰色描畫，而水果則是以色彩對比鮮明的堅實筆觸畫成。這幅畫模仿了保羅．塞尚的《果盤靜物》。請留意這幅畫背景中的屋頂，它們由傾斜線、水平線、垂直線以及色塊組成，自然讓人聯想到塞尚風景畫中相似的屋頂。

英國藝術評論家羅傑．弗萊將高更和塞尚等藝術家歸類為「後印象派」。這些在「印象派」之後出現的畫作所包含的主題和技巧更加多樣化，弗萊就在1910年創造了「後印象派」這個詞去描述這些作品。塞尚的畫作在於1874年首屆印象派展覽上展出，而高更的作品則在1886年第八屆也是最後一屆的印象派展覽中展出。兩位藝術家都十分欣賞印象派的創新突破，但同時又想要超越印象派所強調的整體視覺效果。他們以獨特的方式運用顏色來塑造物件的形態，藉此探索藝術表達象徵或情感的可能。

9020. 長草地與蝴蝶

文森．梵高可能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後印象派畫家。

他熱衷於戶外寫生。在早期寫的一封信中，他曾勸勉弟弟西奧說：「要堅持遠足，熱愛大自然，因為這是逐步理解藝術的正統方法。畫家們理解大自然、熱愛大自然，並且引導我們觀賞大自然。」

這幅畫的筆觸非常有力，顏料厚得像浮雕一般突出，梵高為平面的畫作賦予了近乎雕刻的觸感。他用的這種技巧稱為「厚塗法」，即是畫家用畫筆或調色刀塗抹厚厚的顏料來繪畫，顏料的表面有時會混入沙粒、小石子或植物的碎屑，甚至還有昆蟲的足跡。

梵高曾給他的朋友艾米爾．貝納寫信敘述自己的創作方法：「我總是直接在現場作畫，繪畫時我會盡力在素描中捕捉事物的本質——然後才去填滿那些由線條劃分出來的空間。」後來，梵高還曾寫道：「我們該聆聽的並不是畫家們說了甚麼，而是大自然在說甚麼。」